秋末，天氣越發清涼，特別是早晚。不過在馮秀昭的帶領下，她的隊伍成員沒有誰偷懶。

李霞兒變得開朗了不少，跟隊伍裏的幾個女孩子成了好朋友。這天早上馮秀昭任命馮玉書為副隊長，李二壯為副隊長助理。大家對這些新鮮的任命十分好奇，也沒人反對或是拒絕。

馮玉書領著大家在河邊練習格鬥術，馮秀昭站在河邊，比起春夏，河水至少掉了一半。她開始以為是秋冬缺水的原因。不過聽人說這條河從未斷流過，她才開始註意。

不過看著蓄水量也不少，這個冬天肯定能過。等來年春雨降臨，河水定然暴漲。

她心裏還裝了一件事，那就是一個月前，老李叔跑到她家門口當著她們兄妹三人的面說她家是陰地。她當時的確認為老李叔又要做什麽事，可是過了一個月，老李叔一直沒有露過面。

或許，老李叔只是心裏憤恨，並沒有再想要對馮家不利？

她嘆了一口氣，盤腿坐下，望著天邊沈思。

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過淩煊的面。不知道他現在的學習忙不忙？不知道他書院後廚的那幾只小雞長大了沒有？

因為天冷的原因，馮秀昭雖然每日進山，便空手而歸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多。今日算是運氣好，逮了一只果子貍。果子貍的價在她獵過的山貨中算是最高的。她盼著能換個好價錢。

馮秀昭來了日出樓，掌櫃一如既往的熱情招待。馮秀昭覺得他們應該是得了覃卿良的吩咐。

“馮小娘子，你慢慢喝菜稍等著，我去給你取銀子。”

馮秀昭喝了口茶，不知怎麽的，總感覺今日不太對勁，難道是因為有段時間沒來的原因。

掌櫃取了二兩銀子交給馮秀昭，還給她端了一盤日出樓有名的豆腐團子。馮秀昭受寵弱驚，深表感謝。

“馮小娘子，我一直有個疑惑。不知當不當講？”

馮秀昭秉吃人嘴短，拿人手軟的原則直點頭：“算起來您不這長輩，有什麽當不當講。你有什麽吩咐，只管開口，只要我做得到，一定竭盡全力。”

掌櫃的哈哈笑，“其實也不是特別重要的是，就是，我覺得吧其實你今天完全可以把剛才那只果子貍拿到別的酒樓，價格肯定不低於這個數。”

馮秀昭看過去，掌櫃的豎著四根手指。

“然後呢？”

“那個……你為什麽還來我們這裏。當初你跟我家公子說好的對半分。這樣，其實你挺虧的。”

原來說的是這事。馮秀昭笑了。

“這麽說吧，當初覃卿良把我帶到日出樓，好吃好喝招待我時，我就覺得他是個可靠的人。在之後的幾次交易中我跟他接觸，發現的確如我第一次對他的評價一樣，他這樣的人值得長久交往。而我，也不是那種只顧利益不顧人心的人。”

說到這裏，馮秀昭又笑瞇了眼，“還有就是，你們家公子那可是有個有錢有勢的家族，這萬一我往後發生點什麽事，也好讓她賣我一份人情不是？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掌櫃的仰頭大笑，指著馮秀昭道：“我喜歡跟坦誠的人聊天。你以後可要經常來。我們家公子這段時間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。你看看，我這耳朵都起繭子了。”

說到覃卿良，馮秀昭才覺得哪裏不對，一般白天覃卿良基本上都會在店裏，今日居然沒見著人。

“掌櫃的，你們家公子不在？”

“哎喲，瞧我這記性。我都忘了跟你說，我們家老爺不是高升了嗎，九月中已經去都城上任了。月底時夫人帶著全家人都搬過去了。公子也得跟著去。他當時走前還特意囑咐我，你來了一定要跟你說這事。”

覃蕭遠高升這事馮秀昭當初聽淩煊說過。時間過得真快，這都過去兩個多月了。

“那他還回來嗎？”

“怎麽能不回。這酒樓他不得回來經營。放心吧，估摸著臘月前他就回來了。你也短簡，公子倔，他想幹什麽誰能攔得住呢。”

這倒是句實話，覃卿良不是個安份認命的主，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日出樓。

“那行，我先回去了。這個時候天氣冷得快，山貨也不好打，下次來還不知道得到什麽時候。天冷，掌櫃的可要註意身體。”

“誒誒，好好。”

馮秀昭下樓，在門口被店小二攔住，把一個食盒遞給她。

“馮小娘子拿好，咱們掌櫃的吩咐廚房做的兩個小菜，您帶回去。”

馮秀昭沒的推辭，沖還在樓上的掌櫃彎腰以示感謝，揮揮手走了。

因為天氣漸冷的原因，桂城的人比往日少了很多。看著這副場景馮秀昭心裏也不是滋味。她和淩煊不能見面，如今覃卿良又去了都城，以往能說心理話的朋友一下子都沒在身邊，孤獨感越發讓心悲涼。

內心裏很失落，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被這些悲春傷秋的情緒耽誤時間。她要比以前更加堅強才行。

隨著季節的變幻，七星村已不再是春日的生機盎然，樹葉雕零，早晚寒冷，變得蕭索無色。

馮玉書一進門就大聲喊大姐，放下竹筒和鋤頭就跑進堂屋，馮秀昭剛煲好奶奶的藥，差點被馮玉書撞上來。

“這麽慌張，出什麽事了？”

馮玉書喘著粗氣：“大姐，不好了，我剛才聽到有人在傳，說咱們村子裏有鬼，好幾個人都看到了。”

“有鬼？”馮秀昭楞了楞。

“對。大家都說今年不正常。說七星河的水一天天的少，咱們村裏有不幹凈的東西就更加確定是有妖邪作怪。”

馮秀昭心咯噔咯噔的跳，前幾日她還在想老李叔一個月前說她家裏有鬼，過後怎麽不見作為。敢情還有更大的後招？

但這些猜測她不能表現在臉上。

“玉書，天下間的鬼都活在心術不正的人心裏。你別怕，你是個正直善良的小姑娘，就是閻王見了你也要避讓三分。”

馮玉書正要說什麽，外頭馮彩屏和馮彩鳳來了。也是聽人說村裏鬧鬼的事，來問大姐相不相信村裏有鬼。

馮秀昭嘆了口氣，看著三張稚嫩的臉不知道該怎麽傳達自己的意思。她不能說，她還是軍人的時候，參加野外訓練，曾經一個人花了七天的時間穿越深山老林，完成訓練任務。沒見過一只鬼。

“我這麽說吧，信的人相信，不信的人不相信。鬼，只住在人心。”

她一直都這麽跟妹妹們說，鬼只住在人心。

“好啦，你們去玩吧，我還要給奶奶餵藥。”

馮彩鳳走在最後，出了門又倒回來，“大姐，我怕……”

馮秀昭笑說：“別怕，有大姐在。”

“我不是自己怕鬼，我是怕……怕他們又要針對你。大姐，你一定要小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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